封你太保十三郎

有今生,做兄弟

有今生,做兄弟

二、奈何今生


李沉舟觉得自己走在一段黑漆漆的隧道里,刚刚明明远远地望见赵师容的背影追来的,现在却不见了踪影!

摸着黑机械地向前走,感觉前隐隐地有个一点光亮,模模糊糊地好像有个人影,看背影应该是赵师容,他向着那个方向加快速度。

过了黑暗的隧道,豁然开朗,一片开阔地。
中间一条小路,路两旁开满了鲜花,血红的艳丽异常,雪白的高雅纯洁。花呈龙爪形,盘悬扭曲,艳丽也透着狰狞。奇怪的是花径高高的顶着花朵迎风摇曳,叶子却匍匐于地,花俯视着趴在地上的叶,叶仰视着枝头的花,两两相望,恰似隔着天河的牛郎织女:此时相望不相依!

遥望前面一条河,河上一座桥。
近得河边,注目细看,河中水有别于普通河水,非清非浑,非白非绿,色呈血黄,汹涌翻滚,风浪起掀起一股恶风,提鼻子一闻,腥气扑面,令人作呕。纵然是杀伐罪业深重者也禁不住这股恶气侵蚀!细看河面,漂着的不是荷叶浮萍,枯枝败叶,而是虫蛇鼠蚁,孤魂野鬼……
那些厉鬼面目狰狞,努力挣扎着要爬出河道脱离河面,眼看要爬出了却又像被什么抓住一样沉入河底,不一会儿,再浮出河面,再努力爬,再被拉入河底,如此周而复始……直至虚脱绝望,不再逃脱。

在那群狰狞的面孔中,不乏好多相熟的面目,不知何年何月死于其手的,不知跟了自己多少年死于乱战的……不计其数!其中一副面容引得他注目了一瞬,好似刚刚对面的朱侠武,那个送自己来到这里的朱大天王。怎么他早一步到了,奇哉怪也!

甩开了那些无关紧要的想法,漠然的看了眼那些急于报仇抱冤的孤魂野鬼,转过身来做自己的事:找妻子赵师容!

沿河走去,不远处一座桥,桥头有芦棚,棚下一桌一椅,一位半百婆婆,正在往桌上的粗瓷碗里斟茶,茶汤赫红,茶水滚到碗中滴溜溜打着旋儿。三三俩俩等着喝茶的人,不等茶水静下来,端起茶碗一饮而尽,而后迈步上桥,消失不见……婆婆依然不紧不慢地斟着茶……

李沉舟疾步向前,抱腕一揖,“婆婆请了,适才可见一夫人从此桥经过。”
那婆婆闻言抬头,“这不是李帮主嘛!你是问尊夫人啊?”
“婆婆怎么知道?”
“这世上的事儿,到了这儿,就没有老身不知道的!”
“婆婆可愿见告?”
“那小妮子,已经过了桥!”
“啊?我这便去寻她……”
“等等,她留了一物予你,看完再决定吧!”说着递过了一物,“在这儿时候久了,免不了满足你们这些人最后的一个愿望,这是她最后要对你说的话,看看吧!”婆婆絮絮地说。
李沉舟接在手里,展开一看,是一方丝帕,白绸为底儿,业已泛黄,看来有年头儿了,上绣一对儿鸳鸯草间戏水,左右翻看,只有这些了,翻来覆去的看,认出这是赵师容的一方旧帕,看着眼熟,又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了。

忽然帕上闪现出了几个字:
青青杨柳离溪舟
盯着这几个字,李沉舟不禁痴痴发愣,一直压在心里的情绪突然止不住地溢出,那个“柳”字越来越模糊,幻化成丝丝柳条,纤纤柳叶,绒绒柳絮,将他紧紧缠绕,挣不脱,扯不断,那断了的臂膀,那满身的血痕,那最后一眼……狠狠地刺痛他的眼他的心!

“还有俗缘未了吧,你是过不了这座桥的,回去了了这份债再来吧!”那婆婆用手指指他身后。
李沉舟回转身形,来路上不知何时显现一座石台,刚才并没有留意。
台上似有人影。

风吹衣袂!飘飘待举。
台上人青衫在风中猎猎作响,似欲随风而去!

登上石台,李沉舟放轻了脚步,似乎不敢打扰到对方!伸出手去想要触摸一下那青衫,又犹豫着收回来,就像一个孩子不忍打碎自己的梦境……

青衫人突然回转身,俊美的眉眼,染上血迹,平时就深不见底的眼眸更加幽深,嘴角挂着嘲讽的笑。全身伤痕累累,一条空空的袖管在风中狂舞。李沉舟猛然停住脚步。

青衫人嗤笑着,“大哥,怎么,不认识我了,你怕了吗?这副模样吓着你了,真是抱歉了!”
“五弟……”
“黄泉路上,从此别过,永世不见!”说完,那人转身就走,越来越远。
李沉舟一把没拉住,急的大喊:“五弟……不要走……五弟……五弟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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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师傅,他有救吗?”
“好几根肋骨被震断,心脉受损严重,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,最重要的是:他自己无生的念头!”
“怎样才能燃起他生的渴望?”
“看他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吧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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榻上一直无声无息的人,突然虚弱的发出声响,“五弟……,不要走……五弟……五弟……”

师徒二人尽皆一愣!

良久,师傅长叹一声:“唉,冤孽啊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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